虽然大家都知道「比较杀死幸福」,但老实说,在一些看起来挺好的情侣面前,不在内心暗自把自己的爱情和 ta 们比较一番,是很难做到的,这就像一种本能。所以,每段关系都肯定曾经历过「比较」。但有些比较确实杀死了幸福,有些比较却让幸福继续保存了下来。这是为什么呢?其实,幸福的关键不在于有没有比较,而在于这比较,到底是「消极」,还是「积极」——消极比较(negative comparison),指的是一个人在长期关系或婚姻中,用自己的现状与其他关系进行比较,并倾向于认为其他关系的现状才是更好的。而这个「其他关系的现状」,可能是真实存在的,也有可能只是被臆想出来的。比如说,一个人可能看到另一对情侣的日子过得非常浪漫,每周都会到一个小地方度假,每天都会抽一个小时出来一起看书、看电影,于是开始比较:「如果我的恋爱也是这样子,我一定会非常开心。」又比如说,一个人可能甚至没有看到其他真实的情侣,只是在某个自己无聊在家的午后,开始想象出一对每天都相互陪伴、不用上班的情侣,然后就产生一个念头:「如果 ta 不用工作、在每个下午都能陪着我,那我的生活一定会更好。」这让人想起草更绿综合症(The Grass Is Greener Syndrome),它指的是人们基于幻想,总觉得别处是更好的,「其他地方的草肯定更绿」,以至于常常无法享受当下的生活,不能欣赏自己脚下的绿草,错过现有的美好(Feiles, 2013)。你可能会觉得,这只是随便想想而已,念头一闪而过,不会造成什么后果。但在《爱的博弈》一书中,作者John Gottman和Nan Silver认为,时间长了,这种想法的次数多了,就可能导致疏远,最终奔向背叛的悬崖。
蔑视,也就是对伴侣的品质和行为,看不上。而一旦这种比较发生,「蔑视」的情绪又会被进一步加深。蔑视是人际关系中最具破坏性的负面行为,根据Gottman博士四十年的研究,这是离婚的头号预测因素(Lisitsa, 2023)。当你蔑视地面对伴侣时,结果往往是残酷的。你们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更多冲突或冷战,而难以和解。无论消极比较发生得多么沉默、隐秘,终有一天,你的伴侣会感受到你的厌恶,而如果你依然没有把态度扭转过来,消极的姿态显然无法解决问题。
消极情绪比积极情绪更容易在社交中被传递,也许只是你眉头稍微紧皱一下,伴侣的心情也会跟着下降几分。当两个人都沉浸在消极的气氛当中,一段关系也会失去它的活力。
当「如果......肯定会更......」成为伴侣们的惯用的思维模式,这种进行消极对比的倾向,不管那个更好的别人是真实的还是想象的,都预示着伴侣在未来出轨的可能性。人会发自内心地觉得:这句话是「消极比较」的里程碑。当不断的消极比较让人最终生出这个念头时,伴侣无论做什么,都会让你觉得「有其他人比 ta 更好」。Gottman(2022)表示,一旦关系中的消极念头生成了,即使我们想要修复,做修复的努力和消极念头的比例,也只会是「五比一」。这意思是,人们要做很多很多的努力,才能真正地消除一丝的消极念头。正如开头所言,比较可以杀死幸福,而有趣的是,同样是比较,换一种心态,它可以给幸福保鲜。这种心态,就是「积极比较」(positive comparison)的心态:倾向于认为其他可能的组合都不如 ta 们,并发展出一种「我们对抗全世界」的态度。它不能被简单地理解为是「消极比较」的反义词,它当然也有「在其他关系面前,寻找我这段关系的优点」的意思,但比这更重要的是,你需要理性地、客观地思考:虽然别人的爱情看起来很美好,而你的爱情和别人的爱情看起来不太一样,但是,为什么你会进入现在这段关系?为什么这段关系可以维持这么久?是不是这段关系里有适合你的、你更在乎的事情,是那些看起来很棒的爱情中所没有的呢?
从上面的描述可知,「积极比较」的人也会考虑伴侣的可替代性,只是,伴侣每一次都会在比较中胜出,这相当于不断地确认「这次爱对了」。这会让人格外珍惜对方的积极品质,同时, ta 们也会把对方的消极特质最小化。随着 ta 们对关系积极想法增多,ta 们也越来越依赖这段关系来满足 ta 们日益增长的情感需要,最终,ta 们会克服恋爱中的种种难关。
当关系中出现不可避免的争吵和矛盾时,消极比较的人们又会再一次用「蔑视」、「减分」的态度去看待伴侣和矛盾,但进行积极比较的人们因为逐渐建立起对对方的积极看法,因此更有可能把矛盾看作是「我们要一起面对的问题」,这将让大家更积极、正面地面对矛盾。而每一次矛盾的化解,不仅不会让关系减分,反而会让两个人更加团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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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 们的相处模式,能在我们的生活中非常现实地落地吗?
比如前文提到那对每周去一次周边城市旅行的情侣,看起来很美好,但这也许是由 ta 们相对比较清闲的生活、优渥的经济条件、充沛的精力等各方面造就的,你和你的伴侣是否真的拥有这些条件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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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开始,是因为想要这些才和现在的伴侣在一起的吗?
也许你会说,优渥的经济条件、充沛的精力这些东西,其他人能有,为什么我的伴侣就不可以有呢?这时候你或许要回溯一下,最初心动时,你是因为什么而心动的。你是因为 ta 很有钱吗?是因为 ta 有才华吗?是因为 ta 善良吗?如果你是因为 ta 很善良、很有上进心,所以心动的话,那 ta 没有那么多的钱、没有那么多的时间,是不是真的很重要呢?每个人的感情都有美好的部分,要不然两个人也不会走到一起了。不过,也许很多时候,别人的美好实际上并不是你最想要的。
当然,即使最初是因为别的原因心动的,但每个人都会想要伴侣不断有新的成长。只是,有些「美好」,有时候是会和其他「美好」冲突的。比如,如果你希望 ta 收入高点,很可能 ta 就需要放更多时间和精力在工作上,陪伴的时间就变少了;如果你希望 ta 在其他人面前「更会来事儿」一点,也许这同时也会消磨掉 ta 身上某些棱角和清澈的气质。所以,如果你发现自己有了「如果 ta 也能这样就好了」的念头时,不妨多问一句:「如果 ta 真的这样了,那需要付出什么?」其实,把自己的关系和其他关系——无论是现实中的、虚构作品里的、还是想象中的——进行比较,本质上,是一个关于「你如何面对可能性」的课题。一段爱情就像人生一样,做了一个决定,意味着放弃了千万种可能;选择了一个人,意味着错过了千万个人。我们身处其中,既是面对着一段具体的爱,也是面对着千万个被我们放弃了的可能。在这些虚无缥缈的可能面前,「消极比较」的人会一股脑地认为,那些被自己错过了的事情,是更好的事情。这种心态最终会让自己和关系、甚至还会拖累着伴侣一起,全都陷入无止境的消耗当中。眼前的幸福和快乐在这消耗里被忽略,而那些被想象出来的「更好」,也不会真实地发生在当下的生活中。「积极比较」的人则可以非常理智、清醒地面对这些「可能性」,通过「积极比较」的心态,人们可以一次次地确认:其实不是我错过了千万种更好的可能,而是我在千万种可能里,已经选择了一种最适合我的。
这样的心态,在维系长期的关系时适用,在生活的其他方面,我想也是适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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